日本講談社 VR 作品《末日之舞》專訪 藉由新興媒介探究未來敘事模式
即將於 10 月 16 日起展開的 2020 高雄電影節，今年已邁向第 20 屆。2020 高雄電影節以「時光幻遊」作為年度主題，企劃了一系列 20 週年回顧活動，並且推出了結合 VR 科技影像的「XR 無限幻境」主題單元。這次巴哈姆特 GNN 受到高雄電影節邀請，針對「XR 無限幻境」展出作品《末日之舞》進行專訪，探討 VR 影像作品背後製作理念。
《末日之舞》是由講談社 VR Lab 所製作。其故事描述，末日輪迴之際，只剩下人工智慧僅存於太空之中，而它們被賦予了重新再造人類世界的任務，一次次地重塑地球，期望人類能夠繼續延續生命，然而不論它們如何嘗試，最終地球上的人類仍走向滅絕。
在又一次的末世來臨之前，一名女子在屋頂上遺世獨立地優雅起舞，仿佛享受著世界最後的時刻。一名人工智慧被她深深吸引，不顧一切地親臨地球想一探究竟。他們是否相遇？人類世界的命運又將被如何改寫？
Q：講談社 VR Lab 促成製作《末日之舞》的契機？
石丸健二：講談社 VR Lab 成立的目的是「在一個最新的媒介之下，探求出一個最合適的說故事方式」。我們講談社身為大型出資者，是認為 VR 這種新媒介會在不久的將來，成為說故事的人的主戰場之一。VR 這種擁有 360 度視角與互動藝術功能的媒介，其魅力究竟為何？製作過程中會遇到什麼困難之處？最適合什麼樣的故事與背景設定？我們打算在製作出各類原創作品，讓觀眾進行體驗的同時，一邊累積對於這些問題的相關知識與概念。而《末日之舞》（Last Dance）就是這個想法下的第一個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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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丸健二
Q：可以分享一下《末日之舞》的故事靈感從何而來嗎？
石丸健二：我和導演 半崎信朗兩個人，會互相丟出想法。我原本想要製作的內容是以「上帝視角」去觀看整個故事。因為我覺得，VR 這個媒介，很適合用俯瞰的角度去看各種人、事、物。於是我們便互相丟出了許多問題，譬如「如果內容設定成一個神話，去描述一個愛上人類的神，這樣如何？」、「神跑到了現代，是不是就會是 AI？」、「沒有軀體的神，應該會對肉體有所憧憬吧？」，我們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，互相拋出自己的想法，然後慢慢去發展出一個故事雛形。
Q：相較於過去傳統的漫畫以及動畫，講談社認為近年來興起的 XR 產業（AR／VR／MR）潛在優勢以及可能的劣勢為何？
石丸健二：
優勢：
最大的優勢，我想應該還是能夠讓體驗者直接闖入一個異度空間吧。無論是太空旅行、或是動畫世界、甚至是人體當中，體驗者都能夠以一種主觀的視角直接進入。因此可以獲得一種最直接的感受，不需花任何時間，就能產生代入感。此外，互動藝術這種功能，能夠讓體驗者直接參與到那個世界，更可藉此去讓故事的結局產生變化，或是與登場人物進行溝通。傳統媒介都是有畫框的，觀眾進入到故事裡面時，無論如何，都只能做到讓觀眾對故事主角產生較為客觀的代入感而已。說到讓觀眾產生興奮、雀躍感的這方面，VR 可說是具有壓倒性的優勢。
劣勢：
還是 VR 暈眩症的問題。就算體驗者能夠進入到異度空間，也會因為 VR 暈眩症而讓移動的部分受到限制。這部份的問題，可能會在未來隨著科技進步而獲得解決。但以目前來說，還是必須要特別留意才行。同時因為頭戴顯示裝置的重量太重，無法長時間戴在頭上，所以目前還不適合製作時間較長的故事。當然我也非常期待，這個問題能夠隨著時間而獲得解決。
Q：在構思故事上，VR 動畫相較於傳統媒體是否有什麼不同之處？可否具體形容一下兩者之間的差異？
石丸健二：觀眾在 VR 裡可以 360 度看到任何地方。在傳統 2D 動畫中，觀眾只能看到創作者想給他們看的部分。當然，利用剪接，可以掌握時間，很快移動到下個場景。而 VR 的話，因為觀眾基本上是 360 度都能看到，因此有些創作者想要讓觀眾看到的地方，可能就會被觀眾跳過。所以，為了不讓觀眾錯過這些部分，就必須要藉由發出聲響，或是特別用聚光燈打在指定的地方，讓觀眾去注意，VR 必須在這部分下較多工夫。
藉由 VR 這種媒介，體驗者可以直接進入屬於作品的世界。因而在某種角度下，體驗者也會成為劇中的一個登場人物。我認為體驗者也應該和劇中角色一樣，必須被分派到某些任務。否則體驗者就會出現自己被排擠的感覺。只不過，設定一個角色給體驗者，以及思考之後的故事該如何發展，都是非常困難的。因為以現有的技術而言，還無法做到讓體驗者在作品裡說起話來。不過，當你進入到作品的世界時，彷彿就像進行了一場時空旅行，或是闖進了異次元、奇幻世界那般的有趣。將這種有趣的感覺給最大化，就能讓體驗者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娛樂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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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與製作團隊工作中照片
Q：在製作《末日之舞》時，是否有碰上什麼難題，最後是如何解決？
石丸健二：（１）最大的問題就是，日本有 VR 製作經驗的創作者非常稀少。無論是 VR 導演，CG 攝影棚，或是聲音設計的人才都很少。所以像我們從開始企劃時，就很難想出一種方式，去將 360 度的全景做有效的利用。又或是無法使用像電影的場面調度那樣，去移動攝影機，並進行剪接。另外，體驗者也會不知道要看哪，這些都會是問題。我們沒有了解屬於 VR 這種特有製作方式的人。所以就必須靠一些有經驗的人，一個一個去試，發現錯誤時就再重頭開始。必須要有所覺悟，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，才能將問題一一解決。
（２）另外，我們也必須和 Unity 在表現上所會遇到的極限搏鬥。有些東西在 2D 很簡單，但到了 360 度的空間當中，就會變得困難重重。導演想到的 2D 畫面，必須轉化成 Unity 所能呈現的技術，然後再以每秒 90 幀的畫面給表現出來，這在技術上是相當耗時的工作。幸運的是，我們公司裡，有能夠開發視覺效果的工程師，以及優化系統的技術工程人員。還有在解決問題方面經驗非常老道的三位工程師，他們可以盡量討論出一些好的結論，並找出相對的解決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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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期意象圖
Q：在《末日之舞》中，你們有特別希望觀眾去注意到的部份嗎？
石丸健二：這部作品的看頭，是將各式各樣的影像空間擺放在一個故事裡，讓觀眾去感受。是一個在世紀末的地球、宇宙之中，存在著 AI 的超巨大空間，也是女主角的精神世界。由此編織出一個沒有斷接、整體一貫的動人故事。為了要實現這個目標，我們無論是在開發的時候，或是製作 CG 的時候，工程都非常耗時。但最後各種效果十足的安排，絕對會讓觀眾產生代入感。我們邀請到在世界各地都非常活躍的現代舞者，北村明子來為我們編舞。她所編出的舞蹈，就如同我們的片名一樣，是兼具惆悵、悲傷與美感的舞蹈。這部份也是焦點矚目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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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舞：北村明子、舞者：Lion Kawai & Yuki Nishiyama
Q：由於講談社旗下擁有許多經典 IP，未來有計畫將其發展為 VR 動畫或者是 VR 體驗設施嗎？
石丸健二：現階段還沒有，如果找到了適合改編成 VR 的作品，當然就會想要嘗試看看。但我覺得更重要的是，要從頭開始去拓展出一些，能夠發揮 VR 最大可能性的概念及類型。就我個人而言，我覺得把詩作，或是各類科學類作品、短篇小說給拍成 VR，應該會滿有趣的。
Q：可否請講談社談談對於 VR 動畫發展的願景？
石丸健二：我覺得將來體驗者將會在 VR 的世界中，與角色進行對話，扮演一個角色的同時，隨著故事的發展，對作品有更深的參與感。VR 將會讓觀眾進入到電影的世界裡，觀眾自己會當上主角，去駕馭故事，因而成為一種新的娛樂類型。此外，利用 AR 技術，以實際的街道當作故事場景，發展出一個故事，這類規模極大的娛樂作品，也會在未來出現。也因此，我們必須盡量減輕頭罩的重量，並降低其售價，同時還要使 5G 更為普及才行。我也期待之後能夠企劃、製作出上述這類，將會成為未來娛樂之一的影音內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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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談社 VR Lab 團隊成員照片
Q：最後，請對台灣的觀眾說句話吧！
石丸健二：利用 VR 這種媒介所觀賞到的內容，帶給我非常強大的震撼。我看到 NASA 所拍的 360 度火星照片時，心想「哇，搞不好火星也能住人喔」，那種感覺，就像你自己就身處於火星之上。另外我也很喜歡一部名叫《虛擬自由》（VR Free）的作品，這部作品會帶著觀眾進去監獄中，在這部作品裡，我體驗到一種自己在一般戲劇作品當中，從未感受到的恐懼與空虛，讓我受到很大衝擊。希望各位也都能體驗一下，這類優秀的作品，並和我一樣，都去感受一下 VR 這種媒介的優點與可能性。同時我也期盼，有更多的人，能夠與我們一起投入 VR 創作。
※《虛擬自由》同為 2020 高雄電影節參展作品
關於高雄電影節
雄影 20 歲了，今年特別以「時光幻遊」作為年度主題，企劃了一系列 20 週年回顧活動，值國際短片競賽十週年時刻，更匯集了國際間年度精彩短片，結合VR科技影像的「XR 無限幻境」展現虛擬實境魅力，以多元電影長短片及 VR 視覺藝術著稱的雄影，將在 10 月 16 日（五）到 11 月 1 日（日）於高雄市立圖書館總館、高雄市電影館、駁二 VR 體感劇院、駁二藝術特區 P3 倉庫、MLD 影城，帶領觀眾穿越到電影藝術的魔幻時空中。
本次高雄電影節預定將於 9 月 27 日下午 6 點起開放售票，對於活動有興趣的讀者，可至高雄電影節官方網站查詢更多相關資訊。
